芯片,是自動駕駛系統(tǒng)量產最大的瓶頸。
而自動駕駛芯片,或將成為中國本土芯片企業(yè)突破外資“十面埋伏”的歷史性機遇。
如果中國芯片企業(yè)能夠借此機會崛起,其領軍者之一也許會是這家應用于自動駕駛領域的AI芯片制造商,他的名字是地平線。
一
芯片是中國經濟最大的“命門”。
如果石油是中國經濟的痛點的話,芯片則絕對是中國經濟的“命門”。如果石油還可以動用戰(zhàn)略儲備的話,中國芯片的供應則完全掌握在外資手里。
2017年中國進口芯片價值高達2601億美金,同期的石油進口金額僅為1623.3億美金。
中國為全球制造了80%的智能手機,98%的個人電腦,48%的彩電,33%的汽車,但這些設備里面幾乎所有的芯片都要依賴進口。
在全球20家營業(yè)額最大的芯片廠商排行榜中,沒有一家中國大陸的企業(yè)。
在人類高速邁入智能社會之際,如果沒有自己完善的芯片產業(yè),中國的供給側改革、實現(xiàn)中國夢等宏偉藍圖,將沒有堅實的支撐點。
毫無懸念,在剛剛閉幕的“兩會”中,發(fā)展集成電路再次被寫入政府工作報告,且位列重點發(fā)展實體經濟細分行業(yè)第一位。
中國政府為發(fā)展本土芯片產業(yè),可以用“不顧一切”來形容。
芯片產業(yè),幾乎是中國第一個在國家層面成立專項投資基金的細分產業(yè)。2014年9月,國家集成電路產業(yè)投資基金一期成立,募集資金1387億元,基本已投資完畢,總共帶動5145億社會資金投入到芯片產業(yè)。該基金的二期將募資1500-2000億元,并于2018年下半年投入運作。
2018年3月底,中美貿易摩擦升級。
在此背景下的,2018年3月30日,為鼓勵集成電路產業(yè)的發(fā)展,財政部聯(lián)合稅務總局、發(fā)改委和工信部再度出臺重磅支持政策,對于所有制程在65nm以內的生產企業(yè)免征5年企業(yè)所得稅,后五年所得稅減半。
鑒于目前最新投產的的芯片制造項目的制程已逼近5nm,所以,所有新設立的芯片生產商事實上都將享受免稅的優(yōu)惠政策。
根據《中國制造2025》的目標,在2020年時,中國芯片的自給率要達到40%,2025年要達到50%。
美國對華的芯片封鎖是不遺余力的。
從2016年起,中國資本的任何一項海外并購,一旦涉及芯片,就休想通過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的貿易審查。
二
存儲器成了中國芯片破圍無奈的選擇,但這絕對是一場血戰(zhàn)。
在大額資金,優(yōu)惠政策的支持下,國產存儲器大廠如雨后春筍般地冒出來。
長江存儲科技,國內最大存儲器投資項目,總投資額為240億美金,投資方紫光集團、國家集成電路產業(yè)基金和湖北集成電路產業(yè)基金。主要生產3DNAND,計劃2019年建成投產。
合肥長鑫,項目投資金額達72億美金,由合肥政府和兆易創(chuàng)新投資。生產DRAM,希望在2018年底投產。
福建晉華,項目一期投資金額達370億元,由福建省電子信息集團、泉州和晉江政府投資,聯(lián)電提供技術支持。生產DRAM,計劃在2018年3季度投產。
然而,全球存儲器市場依然牢牢地掌握在三星、SK海力士、美國美光、日本東芝等幾家大廠手里。中國本土項目,在制程上與競品差著幾代,在堆疊技術、良率上,還有漫長的征程需要跨越。
美光CEOSanjayMehrotra當被媒體提請評價長江存儲時,直言不諱地說:“中國的存儲器廠商還處于起步階段,尚不能對他們構成威脅?!?/p>
韓國三星則趁著全球存儲器供應不足的契機大肆提價,2017年營收增長53.6%,達到620億美金,一舉超越英特爾成為全球半導體銷量冠軍。同時大肆擴產,據ICInsights的數(shù)據,三星半導體在2017年的資本支出(項目投資)達到260億美金。
韓國人的一貫套路就是等你在建設產能的時候,他們拼命提價賺錢,并儲存產能;等你的項目投產時,就展開大規(guī)模的價格絞殺戰(zhàn),拖垮你。日本半導體巨頭爾必達就是在這樣周期中被拖垮,東芝半導體在競爭中也不得不謀求出售。
幾乎所有人都相信這一點,中國的存儲器半導體項目建成投產之際,就是全球存儲器市場爆發(fā)新一輪價格絞殺戰(zhàn)的開始。
中國本土芯片企業(yè),如想在存儲器市場對抗全球巨頭并站穩(wěn)腳跟,在接下來的十年內,不砸下數(shù)千億元的資金,是沒有希望的。
如果說在存儲器市場中國和國外的對手還存在一拼的機會,在處理器市場,機會更加渺茫。
美國人基本壟斷了全球計算機核心處理器市場。
英特爾和AMD控制了全部的PC處理器市場,英特爾占據了99%的服務器市場,高通控制了智能手機處理器市場,英偉達則控制住了云端的AI計算市場。
華為的海思是偉大的,他幾乎是國內唯一做起來的智能手機處理器。但華為海思2016年的營業(yè)額依然只有41.5億美金,而英特爾2017年的研發(fā)費用投入為131億美金。
沒有跡象表明,華為計劃將處理器發(fā)展為自身的主營業(yè)務,華為的選擇是跨界進入云計算市場,芯片的水太深了。
因為華為海思只有麒麟,且處理器核心架構是ARM的,在面向未來的AI計算上幾無布局,麒麟970用的深度學習模塊是寒武紀的??纯从⑻貭枺湓贏I計算上的收購投入,已逼近400億美金。
中國的國資避開處理器市場,而優(yōu)先進攻存儲器市場是有原因的。處理器市場除了研發(fā)門檻更高之外,還需要搭建應用平臺,要讓全球范圍內的軟件開發(fā)者愿意圍繞著你的處理器發(fā)展應用。這是中國的“龍芯”不成功的重要原因。
三
人工智能芯片是更有希望的突圍方向。
如果說存儲器之戰(zhàn)是中國芯片產業(yè)萬里長征突圍中的“血戰(zhàn)湘江”的話,人工智能芯片的破襲戰(zhàn)則是“四渡赤水”。
AI的出現(xiàn)也許是上天賜給這個時代和這個國家最好的機會。借助AI,中國有望在多個產業(yè)突出重圍,尤其是芯片產業(yè),可從外資的“十面埋伏”中殺出包圍圈。
因為AI對高性能計算的要求,原來的CPU架構已不能負擔,哪怕是GPU和FPGA,也只是一種過渡方案。
所以谷歌的TPU來了,Mobileye的EyeQ來了,地平線、寒武紀、深鑒科技來了。
他們之間的區(qū)別很簡單,英特爾的CPU和英偉達的GPU是通用處理器,可以處理和兼容幾乎所有的任務和程序;而谷歌的TPU、地平線的BPU們則是專用處理器,只需要兼容部分程序和任務。
如果你要確保兼容性,只能犧牲計算效率;如果你要提升計算力,不得不放棄兼容性。
從這一刻起,全球處理器市場開始分叉為四個細分市場,如下圖所示:
毫無疑問,在云端的服務器,幾乎需要處理所有的任務,因而無論是一般計算還是高性能計算,都需要通用性。所以目前云端的AI計算市場,幾乎被英偉達的GPU所壟斷。
盡管谷歌的TPU也是部署在云端,但它只能支持Tensorflow的應用和計算,其策略是TPU和一般服務器進行組合,然后將算力通過谷歌云銷售給開發(fā)者,而不用對外銷售TPU。
當然,英偉達的GPU在服務器市場的占有率只有1%,所以他有巨大的沖動和決心強勢進擊這塊被英特爾牢牢把持的“現(xiàn)金牛”陣地。
終端的AI計算是一個巨大的新興的機會,任何一個終端設備,都有提升算力的需求。而終端設備,因為任務和職能的不同,對算力的通用性要求很不相同。
比如手機終端,則對AI算力的通用性要求比較高,因為這是一個綜合處理設備,但安防攝像頭則只需對圖像識別進行支持,智能音箱只需對語音識別和自然語音處理進行優(yōu)化,自動駕駛則對圖像和其他類型的感知信息處理速度要求很高。
在這樣的背景下,整個終端的AI計算市場進行不斷的細分,比如手機的AI處理模塊,寒武紀目前聚焦在這一塊;深鑒科技的通用性略微下降,更多地focus在DeepLearning方面,為安防、金融芯片市場提供支持。華為、ARM則介入IOT設備市場,但這塊市場異常分散,做起來缺乏抓手。地平線則以視覺和感知處理為主的自動駕駛為突破口,面向更加具體的應用場景。
總體而言,通用性越強,則需要做更多橫向的平臺性的軟件開發(fā)工作,比如寒武紀擁有自己的指令集。
越接近應用場景的,則需要做更多的縱向工作,從底層的芯片、系統(tǒng)軟件一直到應用軟件,甚至是整體的解決方案。
芯片的專用性越強,對軟件和算法能力的要求越高,對芯片的設計越具體,硬件配合軟件,同時效率越高。弊端是應用范圍越單一。
所以,任何一款專用AI處理器的設計,一定要找到一個足夠大細分市場,才有可能生存下來,并獲得發(fā)展。
四
汽車自動駕駛的AI芯片,是中國本土AI芯片企業(yè)破圍的最好突破口。
現(xiàn)階段的中國AI芯片市場,寒武紀是那家最炙手可熱的明星公司。在2017年,這家公司的機器學習IP——Cambricon-1A,成功地搭載到了華為旗艦CPU麒麟970上。并獲得了A輪1億美金的融資,投資人隊伍中包括阿里這樣的豪門。
然而,面向手機終端的AI計算芯片,護城河不夠寬廣,初創(chuàng)公司在這個市場很容易遭受巨頭的降維打擊。
在整個手機處理器市場,鑒于華為在AI計算方面儲備不足,被寒武紀抓住了機會。比如蘋果的A11處理器,毫無懸念地推出了自有的AI計算單元。
作為手機處理器核心架構的王者,ARM毫無疑問會推出支持AI計算的模塊。2017年3月,ARM推出了DynamIQ技術,并率先應用于Cortex-A系列處理器。2018年3月,ARM推出了一套全新的Mali多媒體IP套件,適用于手機、平板、電視等芯片,極大提升GPU的處理能力。3月27日,ARM聯(lián)合芯片巨頭英偉達打造IOT設備的AI芯片專用IP,這款機器學習IP集成到Arm的ProjectTrillium平臺上,以實現(xiàn)機器學習
高通也不甘寂寞,在2018年西班牙巴塞羅那舉行的MWC上,發(fā)布驍龍?zhí)幚砥鞯腁I計算引擎,應用們蜂擁而至,爭先恐后地圍繞這個AI引擎上進行應用開發(fā)。
在AI計算市場,通用性越強的領域,巨頭越會優(yōu)先殺入。因為通用性強就意味著覆蓋更多的設備,同時更強調芯片本身的設計能力輕軟件方案開發(fā)能力,與芯片巨頭固有的核心能力更加匹配。
對于寒武紀而言,除了這些巨頭們的進剿之外,華為推出自研的NPU也只是時間問題。
與此同時,手機作為一個終端設備,對實時計算的要求并不高。因而隨著5G技術的發(fā)展,很大一部分的終端AI計算需求,可通過調用云端的AI算力來解決。比如AlphaGo與李世石和柯潔對弈,應用的就是云端算力。
這是另外一個坑。
相對于手機,IOT設備的護城河更窄,這個領域很難讓初創(chuàng)公司存活下來。
汽車自動駕駛的AI芯片,是最典型的邊緣AI計算的應用場景。主要基于以下幾個原因:
1、自動駕駛對終端芯片算力要求極高。因為需要處理擁有大量冗余的傳感器的信息,這就要求自動駕駛處理器在每秒能夠處理數(shù)百萬億次的計算,車速越快,對計算能力要求越高。
基于地平線BPU2.0處理器的感知方案
2、自動駕駛對終端計算的實時性要求極高。任何一點時延,都有可能造成車毀人亡的不可挽回的損失。因此,未來無論通訊技術發(fā)展到多少G,自動駕駛的核心計算和決策,一定會在終端處理。
3、對低能耗有極大的要求。鑒于自動駕駛AI芯片在終端要處理的數(shù)據量極大,決定對這種類型芯片的能效要求極高。比如英偉達的自動駕駛計算平臺DrivePX2,功耗高達425瓦,而下一代能夠支持L4級別自動駕駛的計算平臺DrivePegasus,功耗為500瓦。這意味著為了支持自動駕駛,僅計算平臺,每兩個小時就會耗掉1度電。發(fā)熱同時會降低系統(tǒng)的可靠性。
4、高可靠性。CPU溢出或者死機什么的,在汽車自動駕駛領域時不可想象的。這款芯片需要無論在多么惡劣的條件下,嚴寒酷暑、刮風下雨,都要有非常穩(wěn)定的計算表現(xiàn)。
上述的所有特性,都指向了一點,在自動駕駛的芯片市場,ASIC專用芯片是唯一的解決方案。這種芯片不僅要損失通用性,同時需要芯片設計者對算法、軟件和方案方面有深度的洞察,才可能讓芯片的設計更加精準,有效地支持自動駕駛應用。
在偏向通用芯片領域,基本上是硬件決定軟件,廣大開發(fā)者翹首以盼芯片的升級換代,然后喜大普奔,在新平臺上開發(fā)應用。而在ASIC芯片的設計領域則恰恰相反,這是一種由場景、應用和軟件倒推的芯片設計思路,硬件設計要為軟件和應用場景服務。這需要軟件開發(fā)者對應用場景、軟件和算法極度熟悉,才可能設計出極其高效的ASIC芯片。
所以,當Mobileye和地平線殺入這個市場時,英偉達陷入了深深的糾結。要么選擇技術做通用AI芯片,吃掉云服務器市場,結果是眼睜睜地看著某些特別大的單一邊緣計算市場被對手吃掉。
2017年,Mobileye自動駕駛芯片的出貨量每年已達到600萬片,其在2017年初被英特爾收購時的估值為153億美金。而彼時全球ADAS市場的滲透率大約為5%左右,自動駕駛滲透率是0,這才剛剛開始。
自動駕駛對邊緣計算的高要求,加上極其廣闊的應用場景,決定了應用于自動駕駛的AI芯片,是初創(chuàng)芯片企業(yè)的極好突圍點。
五
自動駕駛芯片市場的競爭注定是一場惡戰(zhàn)。
在這個充滿榮耀和渴望的市場,英偉達、Mobileye(英特爾)、地平線、特斯拉、谷歌和蘋果都在夜以繼日地工作,試圖率先占領這個市場。
除了地平線,這里的每一個參與者市值都超過1000億美金。
在這些參與者之中,特斯拉和蘋果的自動駕駛芯片對外銷售的概率非常低。谷歌因已經自研了激光雷達、決策軟件和云端的TPU,大概率事件是打包銷售。這將會淪為全面公敵。
英偉達暫時采用了GPU,暨通用AI處理器來解決自動駕駛的終端計算。而Mobileye,地平線、特斯拉和谷歌,將全部會采用ASIC方案。蘋果的路線不詳,多半會是ASIC。
在這些有能力研發(fā)自動駕駛芯片的企業(yè)中,真正確定面向公眾市場進行銷售的就是英偉達、Mobileye和地平線。
截止目前,L4及以上的市場基本上被英偉達壟斷,該公司CEO黃仁勛對外宣稱,全球范圍有320家自動駕駛研發(fā)機構,使用了他們的DrivePX2SOC。從2016年開始,全球范圍內冒出了數(shù)百家自動駕駛初創(chuàng)公司,VC的錢源源不斷地投向這些初創(chuàng)公司之后,再通過這些創(chuàng)始人流向了黃仁勛先生的腰包,使得英偉達的財報和股價無比亮眼。
然而,英偉達的DrivePX2一塊板子需要1.6萬美金,功耗高達425瓦,沒有達到車規(guī),注定是Demo市場的“王者”。
地平線CEO余凱認為,英偉達在自動駕駛領域推出ASIC芯片只是時間的問題,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價格高企、極端耗能和車規(guī)等一系列問題。
然而,英偉達現(xiàn)階段的核心戰(zhàn)場是服務器端的AI計算,不斷提升GPU算力還是首要任務,貿然進入ASIC終端AI計算市場,需要對場景有非常深入的洞察,以及一體化的軟件和應用集成開發(fā)能力,并不是英偉達原來擅長的打法。
2017年3月,英特爾以153億美金的價格收購Mobileye,震驚業(yè)界。截止目前,Mobileye依然是ADAS以及L1、L2市場的王者。汽車行業(yè)所有的Tier1,除了博世和大陸,都是Mobileye的客戶。
這家以色列的自動駕駛ASIC芯片制造商,在這個領域具有極大的話語權,按坊間的說法,某些Tier1在向OEM報價時,甚至需要Mobileye的批準。Mobileye對OEM也非常強勢,其算法和芯片綁定,不允許車企更改。
余凱認為,L4級別的自動駕駛汽車若要量產,恐怕要到2023年,眼下最現(xiàn)實的是L2級別的自動駕駛市場。
余凱透露,地平線的自動駕駛芯片在2018年底,就可以完成車規(guī)認證,達到ASIL-B級別,并期待在2019年于前裝市場實現(xiàn)10萬片的訂單。
作為一家初創(chuàng)企業(yè),也是中國本土唯一一家走向自動駕駛芯片競爭舞臺的企業(yè),地平線的競爭對手異常強大,他的機會在哪里。
六
心懷夢想的團隊與強有力的戰(zhàn)略投資者,是起步的基石。
中關村海龍大廈,劉強東曾在此販賣過電腦手機,無數(shù)中國IT界的風云人物,也曾在這四周混跡過。彼時的海龍大廈曾是聞名于世的數(shù)碼大賣場,但在電商和品牌直銷的沖擊之下,這些大賣場一轉眼就變成共享辦公室。
地平線就坐落于此,人數(shù)已達到600人,近半數(shù)是“海龜”。
余凱自我調侃說,2015年,他在39歲“高齡”時放棄了百度高管職位離職創(chuàng)業(yè),很多人認為非常地“crazy”,而聽到他說創(chuàng)業(yè)項目是自動駕駛芯片,更是讓人覺得瘋狂。
截止目前,地平線的表現(xiàn)確實令所有人感到吃驚:在3年左右的時間就拿出了能夠量產的芯片,在算力、功耗和性價比等多個核心指標上優(yōu)于同行。
顯然,余凱不是一個人在戰(zhàn)斗,地平線有一個“任性”的追夢團隊,百度T10黃暢、Facebook高級主任架構師楊銘、諾基亞全球副總裁方懿、百度戰(zhàn)略總監(jiān)陶斐雯在一開始,就加入了這場看似“無望”的戰(zhàn)斗,并從未撤出過戰(zhàn)場。隨后,包括首席架構師周峰、首席云架構師吳強、業(yè)務VP張永謙,CMO陸曉明陸續(xù)入伙。
余凱說,地平線招聘的時候,首先看這個人是否認同公司所從事的事業(yè)和愿景。因為做芯片尤其是做自動駕駛AI芯片,需要極長的時間周期,如果不能認同這個愿景,不夠crazy,是熬不住的。他說,除了業(yè)務能力之外,他還希望員工能夠持續(xù)不斷地清空自己,不斷地自我refresh。
地平線的員工離職率非常低,每年是個位數(shù)的員工流失,在如此浮躁的社會,在AI人才,尤其是自動駕駛的AI人才遭到瘋搶的當下,這是了不起的成就。
有一群志同道合的超級明星,為了一個共同的愿景持續(xù)戰(zhàn)斗,成事的概率顯然會大幅提升。
做芯片,尤其是做汽車的自動駕駛芯片,是一個需要長時間燒錢的“bigthing”。
然而,這是一個有機會做成千億美金市值的“賭注”,豪華的團隊加上寬廣的賽道,自然能夠吸引具有洞察力的資本。
高瓴資本的張磊是余凱的戰(zhàn)略股東。
作為國內最具影響力的價值投資者,張磊掌管著一支規(guī)模達250億美金的龐大基金,這幾乎同時也是亞洲最大的投資基金。是騰訊、百度、京東、美團、滴滴打車、蔚來汽車、去哪兒等企業(yè)的投資人。
張磊在中國互聯(lián)網圈很重要的一戰(zhàn)是促成了騰訊戰(zhàn)略投資京東。
地平線眾多投資人之中,還有一個叫作尤里·米爾納的名字。
這是全球一級市場里面最赫赫有名的名字,尤里·米爾納在投資界里面創(chuàng)造了一種新的打法,巨額投資,不要優(yōu)先股,不要董事會席位。其成名作是在馬克·扎克伯格融資四處碰壁,內部團隊分崩離析的2005年,該公司創(chuàng)立的第二年,砸了2億美金,獲取2%的股權,F(xiàn)acebook現(xiàn)在的估值是5500億美金。
尤里·米爾納還是阿里巴巴、京東、Twitter、小米、滴滴打車、Airbnb和Snapchat的投資人。
地平線的投資人隊伍中還有很多“深口袋”,從這個層面上看,只要不犯太愚蠢的錯誤,資金的保障是比較穩(wěn)健的。
七
地平線的另外的壁壘是戰(zhàn)略和時間。
將公司的核心戰(zhàn)略與這個團隊的核心能力相結合,并與時間做朋友,是地平線的芯片能夠生存和發(fā)展的另一個核心要素。
余凱團隊在自動駕駛芯片的戰(zhàn)略預判中,賭對了幾個東西:
1、未來的自動駕駛芯片會是ASIC的人工智能芯片。這在谷歌的TPU沒有出來之前,需要極強的洞察力。地平線是中國第一家AI芯片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。
2、未來的ASIC芯片,將會由算法定義。由應用場景、軟件反過來定義芯片設計。在這樣的趨勢之下,余凱團隊作為百度自動駕駛項目的創(chuàng)始團隊,其優(yōu)勢隨著時間的推移,日趨凸顯。
3、自動駕駛的趨勢。這是另外一個巨大的冒險。一般而言,做自動駕駛芯片最少需要3年時間,一旦押錯了趨勢,將死無葬身之地。事實上,全球自動駕駛的浪潮是在2016年的8月份才開始的。而很多自動駕駛初創(chuàng)團隊在2017年才成立,且僅通過整合做解決方案。與此相比,地平線的戰(zhàn)略預判早了2年。
當時間來到2018年的4月份時,任何一家其他的團隊,試圖再進入這個賽道的時候,時間就成為了一個難以克服的門檻。
余凱認為,此次此刻,無論任何一個巨頭,要做滿足車規(guī)的自動駕駛ASIC芯片,無論砸多少錢,都需要3年時間。
從芯片預研、設計架構、驗證、后端設計到流片,需要一年時間,流片之后要再次驗證,然后要設計片上系統(tǒng),整個系統(tǒng)軟件跑起來,最后研發(fā)應用軟件,然后還有很多收尾工作,怎么都需要3年時間。
在2019年的全球ADAS及L2自動駕駛市場,將會迎來地平線的Journey。在汽車采購界有一個“鐵律”,不能接受某一個重要的零部件供應沒有PlanB。鑒于此,屆時地平線長驅直入獲得OEM一部分訂單幾無懸念。
截止目前,包括豪華車品牌奧迪、中國本土車企長安、全球最大的Tier1博世等主流企業(yè)都已與地平線達成了戰(zhàn)略合作。
地平線的挑戰(zhàn)是,如何盡量多地獲取市場份額。
余凱認為,他們的核心優(yōu)勢在于,一個是地平線芯片的結構化做得更好,不會像其他同行如Mobileye綁定算法;而且,地平線擁有自主研發(fā)的指令集,所以推出的自動駕駛ASIC有強大的軟件編程能力,因而能夠給OEM的編程和應用開發(fā)留下空間。另外,他們對自動駕駛的場景,尤其是中國的場景理解更加深刻。此外,地平線作為初創(chuàng)公司、作為一家中國公司,對客戶需求的響應上會做得更好。
當被問及如何與百度Apollo相處時,余凱說,毫無疑問我們可以兼容Apollo,對于客戶而言,他可以用任何人的算法和決策軟件,地平線因為對自動駕駛算法有著更深入的理解,其芯片將會支持絕大多數(shù)的自動駕駛算法。
對于自動駕駛芯片業(yè)務的開展上,地平線有兩條線:
1、ADAS業(yè)務:與廣大的OEM、Tier1以及其他一切能夠合作的伙伴,在全球范圍內推進“征程”芯片的上車。
2、L4自動駕駛業(yè)務:地平線除了與OEM合作之外,也會與所有的自動駕駛初創(chuàng)公司,包括向Apollo這樣的生態(tài)合作,為其提供更加高效的自動駕駛芯片,推進自動駕駛系統(tǒng)的量產和落地。
中國擁有全球范圍內最為充足的AI人才供應,中國每年生產出3000萬輛汽車,保證了極其龐大的應用市場,而芯片對中國的未來戰(zhàn)略又是如此之關鍵。
所有的這一切,都使得地平線站在了一個史詩般的歷史機遇窗口前面。當然,對手太強大了,要想抓住這樣的宏達的機會,這個團隊還需要更加兢兢業(yè)業(yè)的工作,征程依然漫長。
愿中國本土的AI芯片企業(yè)能夠抓住這個歷史機遇期,突出重圍。